寄生在底层劳动者身上的的食利阶层：劳务中介

最近，有网友分享了职业学校学生实习工资被学校抽成的头条，引起很多人关注。

在这件事中，抽成的职校老师和领导，变成了劳务中介。其实，职校有时不一定直接跟企业方面对接，可能还会通过其他劳务公司。为什么中间还要经过一个或者多个劳务公司呢？

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企业，为了节省人力成本，开始使用劳务外包服务。企业一般会将劳务需求以小时单价（比如20元/小时）打包交给劳务中介。企业不再为外包劳务交社保，节省了一大笔成本。大一点的劳务中介是人力资源管理公司，人力资源管理公司再以更低价格（比如18元/小时）转包给小一点的中介公司，小一点的中介又可能以更低价格（比如16.5元/小时）转给个人中介，个人中介再以15～16元/小时的单价招收男女工人。

在这个链条中，处在下游的每一级中介，都是上一级的供应商，廉价的人力，则是这个链条上的商品。本文开头提到的职校抽成的老师和领导，就是最下游的人力资源供应商。

劳务外包中，企业不会跟外包工人直接对接，只会跟下级中介结算工资。经过层层盘剥，本来可以获得每小时20元收入的打工者，最后只能到手每小时15、6元，整整少了25%（实际上可能损失更多）。也就是说，当他（她）们在工厂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付出辛勤劳动时，每时每刻都有一个甚至几个中介在吸他（她）们的血。

假如每月工作300个小时，如果直接跟用工企业结算，外包工人应该拿到6000元收入。经过中介层层抽成后，工人就只能拿到4500元或者更少。

而且，往往还没有交社保。原则上，企业选择劳务外包，就是将社保压力转嫁给中介公司。而中介公司为了赚取足够的利润，往往也会想方设法不给外包工人交社保。在巧妙的话术操作下，比如劳务公司替打工者交社保的话，打工者自己还要再交一部分，拿到手的会更少。打工者为了拿到手的钱能够多一点，往往选择“自愿”不交社保。

就是这样，本来简单的企业与工人之间以劳动获取相应报酬的关系，因为劳务中介的存在，变成了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而这个关系里，唯一被剥削的，就是弱势的务工人员。中间的层层劳务中介，都成了趴在务工人员身上吸血的蚂蝗。

被中介吸血的劳务外包务工者，多数是来自农村、偏远地区、少数民族、读书少、没有任何技能甚至不识字、年龄太大或太小，等等。他（她）们多数都是在劳动力市场中处于底层，没有竞争优势的务工者。

然而他（她）们要生存，就不得不接受剥削和种种不平等。

劳务中介的存在，隔绝了务工者与企业直接联系的途径。务工者永远不可能知道，哪家企业有什么用工需求，工价又是多少。

劳务外包中这种层层抽成的模式，已经成了痼疾，严重阻碍了我们的社会发展，侵蚀了我们的改革红利。

近几年我们常常讨论国内人口红利消失，因为人力成本越来越高而导致产业向东南亚转移。

这个人力成本越来越高，其中增加的一部分，就是被层层劳务中介吃掉了。如果把劳务中介这个食利阶层抽掉，实际上我们的人力成本并没有这么高。或者说把层层中介赚的差价，一部分给务工者，一部分还给企业，就能够实现务工者可以有更高的收入，而企业可以有更低的用工成本的双赢。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一次全面的改革。要消灭劳务中介的生存土壤，创造务工者与企业直接对接的、健康的人力资源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