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马威杭州首席合伙人王军：高净值人士新个税法下的应对思路和财富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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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9日，“创新·改革 重塑未来”博涵财经2019新年论坛在上海隆重举办，众多专家学者、企业代表出席论坛，共同探讨未来经济形势，以及新形势下的资本市场并购、公司治理和信息披露规范、投资者关系管理等议题。毕马威杭州首席合伙人王军进行了《高净值人士新个税法下的应对思路和财富规划》演讲。新个人所得税法已于2019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王军讲述了新个税法下高净值人群规划财富的要旨与方向。以下是本次演讲内容实录：

我们今天的主题有重塑未来，我觉得2019年如果我们结合2018年发生的这么多的事情，我们可以带着一种崭新的思路来看一看，在2019年我们应该怎么样去在新的个税法实施之后，我们应该如何去对我们的个人财富进行更好的管理和规划呢？

事实上财富管理很多人讲过这个话题，我本人也不是一个最好的讲这个话题的人，因为我没有每天都在帮这些高净值人士做财富管理。但是我之前有一个背景，我在税务局工作了七年，做税务稽查。七年时间我稽查查过很多企业，十五年以前加入毕马威，我专门帮我的客户站在另外一边来看待财富管理，来看待税务的筹划，税务的合规。所以带着这样的一些视角来看问题，我觉得财富管理放到最前面来讲的话，我认为最大的一个重点是安全，所有激进的一些税务规划，财富规划，如果让你的财富不安全，我认为都是失败的规划。我曾经在毕马威刚刚做高级经理的时候，家里面的一个朋友他在我们重庆生意做的很大，他说王军，你是税务局出去的，又在毕马威，你又出国留过学，我现在有一个事情，你要回来帮我出一个主意。是一个什么情况呢？他有一座山，这座山的名字我不能提，提了之后大家如果对重庆了解的都知道，那是一个旅游区。那座山他准备把它卖掉，这个山是一个公司来持有，他把这个公司的股权卖掉，然后他想去避税，和我来探讨如何不交税和少交税。我们讨论了很多的问题，探讨了各种思路尝试去少交税。最后我们晚上坐在他院子里面喝酒，他就跟我讲了一个他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然后就引起我的警觉。他说你知道吗？王军，前一段时间我被一个官员牵连被关了个月，要让我交代问题。最后他挺过来了，也没有问题，放出来了。他给我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说李总，我觉得如果你已经被这样的专政机关盯上了，我认为这次你的这个税收筹划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因为你现在已经是亿万身家的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确保财富安全，激进的税务筹划最好不要做。我们打开这个话题之后他又给我聊了一些当时重庆正在发生的事情，当时重庆在打黑。他的一些做房地产的朋友已经被抓走了，开始坐牢。我说这种情况下我建议20%的个人所得税有多少就把它交了，交了之后把你的纳税申报表和你的缴款书，包括你交税的所有凭据保存好，扫描一份，复印几份，原件保存在保险柜里面。这才是你在这件事情上面应该做的。

最后这件事情他就这样去做了，老老实实交了很多个人所得税。他交完税之后不久，大概半个月他就被抓去了，让他交代问题，查他的这些财产的问题。最后他是安全的，放出来了，没有问题，因为他把他所有的交税的凭据都给到了当时的专案组，专案组拿他没有办法。因为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他在这件事情上面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我现在回到重庆，他会叫我去喝酒。他生意不做了。他觉得他在那次打黑里面能够全身而退是一件很大的人生成就，他觉得我王军帮过他，帮他的目的是点醒了他，让他去交税。所以财富管理第一点是安全，如果我们都已经是解决了温饱的人，如果我们在财富上面已经是事业小有所成，那么我们在针对纳税，针对财富管理，第一个就是安全，不要做一些事情变成你不敢大声说话，你见到官你就要拜，见到税务局你就发抖。如果是这样，财富在你手里面的价值它也打折了。

我在税务稽查的时候我们常常会接待一批人，现在可能规范一些了，接待什么人？接待检察院的人，检察院要查谁的时候，要查一个企业的老板，或者要查一个企业的老板的朋友，他们着手的问题都是从税收入手的，他们直接就过来找我们了。市场经济下面我们个人和国家之间的强关系是什么？是纳税的关系。如果我们在纳税上面不合规，太激进，这样的一个问题随时随地伴随我们。所以我认为安全是第一。

当然安全延伸下来就是合规，我们也有一些客户，有一些企业他们把资产往境外去转移，或者是做其它的财富管理，他在做的时候往往对流程性的东西很忽视。明明给自己多半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或者是慢慢去做能做到的事情，他一定一拍脑袋叫律师或者叫其它的中介机构半个月要搞成，所以很多流程，很多该走的步骤都没走。于是后来会带来很多的后患，比如说一些外汇的登记，你如果出去的时候，你即使出去做跨境投资，外汇登记没有做，商务局的备案没有备，以后你的财富想转移或者调动的时候都会受到很大的机制，所以合规也是一个很大的重点。

到了第三个层面我认为才是一个保值和增值的问题，所以我觉得今天第一个要讲的是这个话题。希望对大家有所启示，就是我们要在财富的最大化和我们财富的安全之间，我们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如果我们只是去看，我尽量不要交税，我尽量要偷，要逃。在我们的信息极其容易被税务局能够掌握的情况下都是不安全的，请大家在这个方面可以去思考一下这些问题。我在毕马威十几年，我做合伙人已经八个年头了。我有点郁闷的时候往往就是一些老板来问我，这个事情我不想交税该怎么办？你帮我看看。甚至于叫我们去开会，说签一个合同，让我们提供服务，前提条件是他不想交税。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让一个企业不交税？国家的税法以为是那么轻松的吗？你知道你在博弈的是哪些人吗？所以我在想这个是一个很重要的点，我想和大家来做一个分享。

今天的这个场合我也想和大家讲这个案例，这也是一个公共事件，我想大家可能也都知道。就是范冰冰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实际上和个人所得税也是有直接关系的。范冰冰的这件事情经过崔永元的微博爆料以后，到后面她自己付出现金的支出是8个多亿，近9个亿，更致命的是对她的演艺生涯也带来了很重大的打击。大家可以看一看她出现了一个什么问题？她取得的个人劳务报酬他做了两步，第一个是签了一个阴阳合同，阳合同金额很小去报税了，阴合同金额大，自己就隐匿了，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她把她的个人劳务做成了工作室的收入，因为个人劳务根据我们个人所得税的税法是20%到40%的个人所得税。她把它做成工作室的收入之后，工作室是一个个体工商户，个体工商户的个人所得税是收入减成本，减费用之后，按照5%到35%再交税。这步走完了之后是不是利润的5%到35%的交税？实际税负比原来低了很多了。紧接着再走一步，就是把这个工作室去做了核定增收，这实际上是无锡地税局和她一起做的，不仅仅是无锡地税局，我想什么崇明，金山，宁波到处都是这样的一些地方，就是为了吸引一些影视业的公司，给了这样一些优惠政策。

大家可以看到在没有事情的时候，也就是说范冰冰没有被税务局或者说没有被崔永元盯上之前，她这样做是没有问题，个人劳务转化成工作室的收入，工作室又由税务局对它进行一个定税，她的实际税负降到5%左右。据说范冰冰的实际税负是低于5%的。但是你看这次在税务局出来的处理方案里面认为她个人劳务转化成工作室的收入就是一个罪证，工作室的收入再去转换成定税，那个不是她的问题，那个是无锡税务局有一些税务官员被撤职，有的被警告。一路下来她把这个税都补了，其中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大家可以看到范冰冰之所以没有坐牢的原因，她真的要拜刑法修订所赐。刑法在2009年修订了一次之后它里面做过一个规定，它说如果你是第一次发现你偷税，而且你已经补税了，滞纳金也交了，那么你就不用移送司法。这个叫首罚不刑，那个罚叫行政处罚。所以这次范冰冰她虽然偷税这么多也没有去坐牢，这是范冰冰的情况。但是范冰冰出来以后实际上就会引导我想讲到的个人所得税法里面针对这一块就更加的严了。

范冰冰她3000万的片酬，她交的个人所得税的实际税负等同于我们一个工薪阶层，你的月收入一万三千多的人交的税，这个确实也不公平。

另外一个大家都明白或者都观察到的一件事情，就是这些公司逃避霍尔果斯，不仅仅是这种影视公司，包括其它的一些创投企业。之前大家纷纷有一个热潮，都到霍尔果斯去投资，设立公司。因为那里是五免五减半，当时五免五减半政策是一路从中发，国发到财税发一路下来。到了后面全部都撤离了，为什么？当地的税务局对五免五减半提了很多的前提条件，以至于基本上在那里设立的空壳企业没有一个能享受到的，所以全部都跑掉了。这是霍尔果斯。

这个大家可以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这是2018年11月1号习近平主席接见这些民营企业的讲话。由于习近平接见了民营经济，说要支持民营经济，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连税务局都在支持民营经济，稽查不查了，社保原来说你要交的，现在说既往不咎。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什么，这可能都是假象。过去几个月我和一些地方的税务局的人接触，，他们私下似乎都有一些怨言，说我们就是收税的，我就是纳税人敌对的，为什么现在让我们去服务他？所以我想给大家说的是，2018年由原来的一个极端到现在税务局要去伺候，天天去拜访说我能帮你什么。这个绝对不是长久的现象。不是说他们虚伪，而是说这个本来就是不应该是这样的，税务局本来就是征税的，它不是来提供服务的。

所以在这个问题里面我想给大家说的是不要看到现在的这个宏观环境是这样的，请大家针对你的税务合规，包括个人所得税的合规，一定要去看到真实的一面，就是税务机关它就是一个征收机关，它就是从你的兜里面掏钱的，这是一个实质，请大家记住。

最后一点，我还有一张PPT。个人所得税里面有一个CRS，大家可能都知道的，CRS就意味着你的全球的财产，你在其它国家的银行帐户里面的存款，包括买的保险都是要申报的，公开的，是为了增加透明度，同时个税里面有很多反避税的条款。以前我们红筹架构里面搭建的一个上市主体和个人控股的这些个人主动之间的中间的控股公司，如果这个利润分过去之后长期不分，又没有合理的商业原因，税务局可以来征你的税，这也是一个很重大的变化。另外有一个弃籍税，如果我们要换国籍的话，现在要把中国的税先交了。举一个例子，你如果换到那个国家去，可能你的资本利得不交税，但是在中国你要交20%的个人所得税，你走之前先把税交了才能走。这都是个税里面这次比较重大的变化，大家在2019年如果你们更多的去看待个人所得税的这些规划，财富规划的时候，请大家结合我刚刚讲的几个点统一去考虑，花一点时间，谢谢大家。